顾璇从来都不会反驳，只是自己躲在角落偷偷地哭。温毓气恼顾璇的不争气：“就知道哭，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
“对不起。”顾璇轻声说，“对不起……”
可只会说对不起的顾璇，却会在她得了重感冒，连孤儿院的阿姨都放弃她的时候偷偷给她拿东西吃，小心翼翼放在床头，低声哭着对她说：“姐姐，你不要死，我不要一个人，你早点好起来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乖乖的……”
她的眼泪瞬间落下来，知道自己一定得好好得活着，活得比任何人都好，这样才能保护好她唯一的亲人，保护好自己。
可是对不起，阿璇，我到底还是没有保护好你……
温毓蓦地睁开了双眼，有眼泪从眼角滚落下去，没入枕中，而后消失不见。她怔怔地望着房顶发呆，唇角扯了扯，原来她还没死，原来她还活着。
活着好，活着就还有希望，就还有改变一切的机会。
她侧头看向点滴药水瓶，才挂了一半，浑身还有些凉意，她用另一只手拢了拢被子，深吸了一口气。
晏怀先回身望一眼，从门上的玻璃窗看到温毓睁开了眼睛，旋即转身开门进去：“你醒了？”
宋寄安和易文钦都跑得比他快，宋寄安直接扑在了床边：“阿毓，你醒了？你没事吗？”
温毓还没什么力气，轻声说：“我没事。”
易文钦也不甘示弱：“是谁干的？看我不把他也丢进冷冻车里待一夜！”
“是我自己。”温毓说，“是我自己不小心。”
“怎么可能！”易文钦不信。
温毓却坚持：“和别人没有关系，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有些事情，太轻易解决，就没有意思了。
这样的话，谁会信？
别说宋寄安，连易文钦都不信。
可是就算不信又有什么办法？要是温毓不想说，她的嘴，谁能撬得开？
宋寄安和易文钦争先恐后地要留在医院里，结果宋寄安母亲打来电话，她不得不匆匆回去，离开前她还多看了晏怀先两眼，只是晏怀先坐在角落的沙发，低垂着眼，仿佛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宋寄安走后，易文钦乐呵呵地凑上来，还没来得及坐下，温毓便出声：“你也回去。”
“小毓毓……”
温毓蹙眉：“给你三分钟时间，如果不走的话，等我回学校之后会继续转学。不是每次，你都能找到我的。”
易文钦的笑容敛了敛，想要抬手去理一下她的头发，可手还未触及她的发丝就看到了她冰冷的目光。他顿了顿，将手收回来，忽然笑了笑：
“好，那学校里再见。”
病房里只剩下温毓和晏怀先两人，温毓终于抬眸看向那尊大佛。
“你，不走？”
“呵……”晏怀先也抬起眼，两人的视线在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中相撞，仿佛有刺眼的光亮，“我可不想他那么蠢，真的以为你会转学。”
温毓撇撇嘴，并不多言。
晏怀先修长的腿站直，而后缓步走到病床前，微微俯身看着她，她分毫不让，仰着头看他。
“为什么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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