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递个热狗过去，男人摆摆手。
现在吃进去他能立马吐出来。
也不是车速有多快。
小屁孩一脚油门一脚刹车，甩得人头晕。银发男人戴着墨镜靠在车上看她, 叶葵跟个仓鼠似的，不停把食物往嘴里怼。
吃完还舔舔手指，一派天真的孩子模样。
“陪我去个地方。”
他说。
女孩擦擦手, “啊，好。”
坐落郊外的疗养院，附近有个天然湖泊。
碧绿的湖水清澈迷人, 遥望过去仿佛镶嵌在大地上的镜子。阔叶木光秃秃的, 倒是松柏常绿，只是高得吓人，风一吹就朔朔响动, 树林里满是枯枝折断的声音。
车从小道绕进，男人行得很慢, 难得没有炸排气管。
叶葵打开车窗张望，山坡上的疗养院很安静，连人影都看不到。
巴巴利亚·克罗是九十年代的传奇巨星，叶葵没想到卢修斯会带她来看他。老人坐在轮椅上, 长久凝视远方的湖泊，稀疏的白发梳得整齐，在后脑勺绑成小辫。
女孩坐在一旁。
老人只在吃饭的时候，问她要不要。
餐盘里装着玉米卷饼和一点烂熟的豌豆。她对糊糊状的东西不感兴趣，摇了摇头。卢修斯和工作人员说完话，进来跪在老人膝前，亲吻他手背。
“我又梦到妈妈了，外公。”
“我这个年纪常梦到死去的亲友。”老人放下勺子，摸了摸卢修斯的头，“但是我的孩子，你还没到时间。”
叶葵离开房间，信步往庭院去。
半小时后卢修斯出来，推着巴巴利亚。老人长了秃鹫似的鼻子，褐色眼睛即便浑浊，依旧敏锐。偶尔看过来，总让人不寒而栗。她想起一些传言，巴巴利亚不仅是传奇电影明星，更是帮派首脑。
在上世纪，不法生意横跨几大洲。
最后大厦倾覆，还是军方出动。
可以说是教父一般的人物。
此刻，这位教父坐在轮椅，腿上搭着毯子，正和外孙说话。卢修斯朝她招手，三人坐到廊下，他拿出一把造型怪异的琴，琴声响起，叶葵才认出这是曼陀林。
男人将琴抵在胯，右手划动拨片，连绵不绝的琴声流淌而出。
深秋的午后听来异常萧瑟。
老人闭上眼睛，只有身体随着呼吸起伏。
叶葵发现卢修斯眼角湿润，等离开时才问他刚才怎么哭了。
男人站在路边抽烟，目光盯着远处的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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