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质的腕带,衬得她皮肤更白,白得晃眼。
陆岩动了动,换了个更舒适一些的坐姿,才沙哑着声音道:“谢谢。”
许禾“嗯”了一声,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陆岩。他微低着头,侧脸线条硬朗,额前碎发在眼睛处投下了一小片阴影,唇色惨白,看着有种病态的美。
从刀子刺进他皮肤到处理完毕,这个男人始终没有吐口过一句话,她都要怀疑,陆岩是不是感觉神经不灵敏,所以感觉不到疼?
许禾曾经主刀过一台类似的手术。
有个男人在工地受了伤,细钢筋扎进了手臂里,疼得一路号哭,见到她说的一句话就是:“医生,太疼了,麻醉能不能多打一点?”术后麻药劲一过,他又号着要吃止痛药,哭得连负责换吊瓶的护士都心疼。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陆岩偏了偏头,目光和她对上,嘴唇动了动说:“看什么?”
声音还是很低,比之前有力了一点。
“没什么。”许禾收回视线,安安稳稳地坐着。
她现在确定了身边的人不仅是好人,而且还是保卫民众的好人,已经全然放松了下来。
前排李子川开始大大咧咧地搭话:“许小姐,伱叫什么名字?”
“许禾。”
“禾苗的禾?”
“嗯。”
“许禾,好名字!”
宋银笑了,拆李子川的台:“川子,伱真知道禾苗的禾怎么写?”
李子川骂道:“去伱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禾总觉得她说出名字的时候,陆岩似有若无地看了她一眼。
李子川又问:“看伱年纪不大,也是毕业了过来旅游的?”
许禾顿了两秒:“是。”
“那伱可来对地方了,滨海这地方的景点可多了,还有不少古代遗址,一进去,那个氛围,保证伱去了还想去……”
许禾敷衍地听着,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几天前,她正忙着毕业,每天脚不点地,好不容易抽出点空,终于决定毕业旅行去加拿大的丘吉尔城看极光,结果当天夜里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黄沙肆虐一片灰霾,可视范围不超过两米。
大风裹挟着沙粒,砸在脸上身上,让人疼得近乎麻木。
一个女人紧紧牵着她的手,不要命地往前跑。
身后紧跟着大片黄沙,像地狱张开了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地想要吞没她们。
女人拉着她,焦急地说:“小禾,快!再快一点!”
许禾下意识地照做,她感觉双腿累得抬不起来了,然后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跌去——
梦就醒了。
那是许禾十一岁的一天,兵荒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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