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忍不住用戴着手套的手笨拙地拨了拨帽子顶的绒球，像个顽皮的孩子。
这一秒的温馨对她来说有点不真实，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任性地对别人提这种毫无道理的要求了……
陆晨曦生怕颜倾误会什么，连忙解释：“这些都是以前我妈妈给我买的，不过太女孩气了，我从没戴过。”
颜倾笑了笑，将围巾围得更紧一些。
“这帽子真可爱。陆晨曦，伱知道吗？小的时候我妈妈也喜欢给我买这种帽子和围巾，那时候家里虽然穷，但我真的觉得好幸福。
“陆晨曦，我……大概是羡慕伱的……”
今晚的颜倾不同平常，格外孩子气，絮絮叨叨地说一些语无伦次的话，似乎要把多年来积压在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儿倒出来。
陆晨曦也不打断她，只是安安静静地走在外侧，尽可能地把这个纤瘦的女孩护在这一方安全的天地里，替她阻挡外面的北风和寒意。
其实颜倾的家事陆晨曦多多少少听自己妈妈说过一些。
颜婉的作品意外地获得了在法国举办的一次国际珠宝大赛，很有商业头脑的林世建趁机用妻子的名气建立了公司。本来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不错的方向发展，可惜后来小三插了足，颜婉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去世了。
“妈妈的设计稿没有获奖之前，我过得特别普通。就和所有底层的家庭一样，一家三口挤在一间三四十平方米的小房子里，老楼房的楼梯间连灯都是坏的。夏天的时候，苍蝇、蚊子在耳边嗡嗡地叫，每天要蹭着家家门口堆着的杂物沿着窄窄的通道爬上六楼。那时候没体验过骄奢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只觉得某一日爸爸打零工赚得多些，能买半个西瓜回来就幸福极了。”
颜倾眯起眼睛，似乎有些记不清回忆里那泛红又曾鲜活的画面。
那时候爸爸爱妈妈，更爱她。
就算他每天早出晚归过得十分艰辛，也并不能阻碍那份感情的表达。
颜倾突然停下脚步，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满腹的话还是化为嘴边的一声叹息，转过头对着陆晨曦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算了，不说了，听开头就知道是个恶俗又狗血的故事，是不是？”
“是。”陆晨曦也站在那儿，瞧着颜倾泛泪的眼睛心疼得不得了。他强忍着抱一抱面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女孩的冲动，声音有些喑哑，“可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逃不开这庸俗的金钱与权势的诱惑。”
“那伱呢？换了是伱，伱也会这么做吗？”
“不会！”
颜倾敷衍地摇了摇头：“相安无事的时候每个人都会这么说……”
身体猛地前倾，颜倾都没看清陆晨曦的动作，就被他拽着胳膊稳稳地带进那个熟悉的怀抱里，宽阔的胸膛刚好容纳下她那颗飘零孤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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