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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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她是我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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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然第一部独挑大梁的戏,是《女将》。

宋帆当初把剧本拿给姜然的时候,就跟她说过,这部剧从制作开始,就是冲着拿奖去的。

讲述战乱年代民不聊生,底层农家出身的女孩子宋小鱼在一场暴动中失去了父母,最后化名为宋子瑜在乱世中挣扎求生,带起了历史上第一起真正意义上的农民起义,成就了一代女将的霸业和伟绩。

当中感情不是主线,家国大义才是重点。

这样的大女主戏很少有一线男演员愿意参演,所以最后定下单亦怀的时候姜然很意外。

“师兄,你怎么接了这部剧?”她问。

单亦怀笑着说:“你要相信我挑剧本的眼光好吗?这剧的男一号虽然有点儿做配角的意思,但是‘人设讨喜’。最重要的是,要看跟谁合作。”

姜然被说得有点儿不太好意思,虽然两人隶属于一个公司,但见面机会不是特别多。除了当初的《俪姬传奇》,这是两人第二次合作。

拍摄《女将》的时候正是十一月,天气已经很凉了,拍摄近半的时候,影视城下了好大一场雪,姜然披着厚厚的大衣,看着房梁上冻结的小冰柱才恍然想起,拍摄《欲望城堡》时也是这样的天气,那时因为溺水事件,邢牧岩难得生了气,而现在,她和邢牧岩已有几个月没有联系了。

谁料,她才这么一想,当天邢牧岩就来探班了。

当时姜然正在半空中吊着威压,厚重的铠甲冰冷又不保暖,吊了半个小时的姜然感觉手脚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她身处半空,视野开阔,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邢牧岩。

难得看他穿羽绒服,但是因为身高优势,再臃肿的服装也能让他穿出时装秀的感觉。就是这一个晃神,姜然手上动作一乱,导演立马喊了“咔”。

姜然暗骂自己没出息。

一路走来,邢牧岩收到了一路的问候,跟在他身边的单亦怀看着吊在空中垂着脑袋的姜然笑着说:“我说老板,你和这姜然之间到底怎么回事,这家伙工作起来简直跟不要命似的,你一出现,她就蔫儿了。”

要是姜然听到了,她肯定会说,她这分明是给冻的好吗?

邢牧岩顺着单亦怀的视线看向了半空中的姜然,他脱下手上的皮手套递给身后跟来的陆正,问导演:“今天的戏份什么时候结束?”

导演顿时一哆嗦,试探着问:“邢总有事找姜然?”

“没有,我看今天天气挺冷的,打算请剧组的人吃个火锅。”

这话都说了那还有什么好拍的,导演顿时拿着喇叭喊:“收工了,收工了,今天晚上邢总请大家吃火锅。”

片场顿时一片闹腾,姜然被放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冻得不行,连动作都有些僵硬。

助理小柳帮着她脱去铠甲,连忙拿大衣给她披上。

缓了一下,姜然还是决定上前去打声招呼,毕竟他们又不是仇人。对待自己老板,她决定还是不要出差错的好。

“邢总。”姜然出口就是一团白气。

围绕在邢牧岩身边的人顿时散开。这段时间,圈里人算是看出来了,这姜然必定不简单,发生了那么多事却丝毫没有影响其在博辉的地位,现在就连老板都亲自来探望,看来肯定是背后有人。

所有人都似乎自动忽略了跟姜然同属于博辉的单亦怀,这大概就是男女区别对待。

邢牧岩拿过陆正手上的手套,拉过姜然的手替她套上。

姜然:“……”

意识到周围八卦的目光,姜然才反应过来挣扎,无奈邢牧岩握得紧,她根本没办法挣脱。

“邢总,你想干什么?”姜然小声问他。

“别动。”他只淡淡地回了两个字,等到手上的手套确定戴好之后,他才松开了握着姜然的手。

大概真的是因为太冷了,姜然青紫的手腕被邢牧岩轻而易举捏出的印子久久不散。而手套里还残留着邢牧岩先前的体温,暖和得她实在是不想计较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就这样,邢牧岩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剧组的车都已经坐满,姜然被带上了邢牧岩的车。

姜然披着大衣钻进去的时候,就见着邢牧岩跷着腿坐在后面翻杂志。关键是那本杂志的封面不是别人,正是她一个月前为男装杂志拍摄的。

大开衩的西装,硬朗中有着无限妩媚。

“陆正,把空调打高一点儿。”邢牧岩头也没抬地说。

姜然这才回过神,坐好之后很想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杂志,但想想似乎太矫情了,再说人家是看内容而已。她只好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问他:“邢总今天在这边有工作?”

“没有。”

“嗯?”

“我来找你。”

姜然听到这话一下子就正襟危坐起来,她咳了咳说:“找我?为什么?”

邢牧岩终于把手里的杂志放下,看向姜然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点的谴责。

“你说为什么?”

姜然抬头望天,她是不会承认自己在躲他的。从她离开邢家的那天开始,邢牧岩的所有电话她都没有接,不论是有关私人还是工作的,一律交给宋帆处理了。

“姜然,我还从来不知道你原来也有这么鸵鸟的时候。”他淡淡地说。

姜然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接着说:“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你要是心有怨恨大可以说,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姜然瞪他,讥讽地回了他一句:“邢总还真是大度。”

邢牧岩因为她的态度反而笑了。

车里的空间很大,前面开车的陆正一路都很安静,彻彻底底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隐形人。姜然有些气闷,又实在摸不清邢牧岩究竟是几个意思。

姜然把头一扭看向车窗外,轻轻说:“我早就说过,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你大可以不必千里迢迢跑来这里。”

“但你欠我的。”邢牧岩随即接了一句。

姜然一脸你究竟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邢牧岩,却并没有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到任何玩笑的成分。

“我欠了你什么?”姜然问他。

他指了指姜然心脏的位置。

他说:“之前你想要冷静我给了你时间,但这都好几个月过去了,我却没有看见你有打算面对的意思。姜然,你喜欢我没错吧。”

他甚至都没有用疑问句,这让姜然有一种猝不及防被人撕开面具的错愕和恼怒。

她承认,一向对情感比较戒备的她对他生出了异常的感情,并曾不止一次无条件信任过他。在得知他是因为什么而帮她之后,她就打算掐掉那还尚在萌芽阶段的情感。他凭什么跑来,以一种至高无上的态度,大言不惭地戳穿她?

“你凭什么……”

“我也挺喜欢你的,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姜然张大嘴巴,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她看着一直安静地等待着自己回答的邢牧岩,隔了很久才缓缓说:“邢牧岩,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邢牧岩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强大和冷静,有条不紊地说:“我想我挺正常的,我并非拖泥带水的人。你父母的事情我原本就没打算过告诉你,但你无意中知道了,这超出了我的预期。当然,我也给过你时间了不是吗?”

姜然终于相信橙粒所说的,她这个表哥根本没有什么恋爱经验。

姜然的语气严肃起来:“邢总,这不是时间不时间的问题,我说过我们已经两清了。你所说的喜欢,难道不是因为你起初的同情和歉疚所衍生而来的错觉吗?”

他们之前的相处虽然带着某些复杂的因素,姜然自认为虽然她对他有好感,但也没有给过他暧昧的态度,现在他却突然跑来说喜欢?

“姜然。”邢牧岩叫了她的名字,“不要质疑我对自己的判断,对于你父母的那些遗憾我有无数种补偿你的方法,金钱,权力。最开始因为抱歉是真的,对你有好感也是真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靠近,定定地看着她说:“你要相信我手上就算欠着十几条人命,也不会轻易就牺牲自己的情感。”

所以,你终究是不同的。

姜然圆润小巧的耳朵迅速红了,她一个侧身躲过邢牧岩的靠近。刚好地点到了,她手忙脚乱地跳下了车。

跟在她后面下来的邢牧岩,看着前面仓皇逃离的身影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嘴角。

好几个月了,他也不是没有过挣扎和深思熟虑,真正让他下定决心前来的原因,是前两天宋帆发来的一张姜然和单亦怀拍吻戏时的照片。明明是剧照,但是那种从心底冒出的强烈嫉妒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也是宋帆点醒了他。

宋帆状似叹息地说:“牧岩,你会无缘无故对公司的任何一个女艺人产生占有欲吗?”

顿时像是有什么东西直击内心深处,他恍然间明白,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对姜然早已有了私心。

吃火锅的地方被邢牧岩包下来了,主创和导演一行人都在同一个包厢。

半道才赶来的宋帆和邢牧岩在包厢外面抽烟,宋帆看着邢牧岩不断往包厢瞟的眼神笑着问他:“看姜然呢?我可都看在眼里了啊,你这转变也太快了,我是不是错过了重要的戏份?”

邢牧岩又往包厢里看了一眼,姜然时不时和旁边的导演还有单亦怀说着什么。或许是怕胖,她面前的盘子里都是素菜,吃得也不多。

他吸了口烟,笑了一下说:“不用猜了,刚告白,正别扭着呢?”

饶是见惯娱乐风波的宋帆也忍不住大惊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邢牧岩向来是思虑周全之人,这一次动作是不是太快了一点儿、太没计划了一点儿?宋帆似是在自言自语:“姜然究竟哪点入了你的眼?”

按说娱乐圈比姜然漂亮的,比她身材好的,比她更懂得看人眼色的一抓一大把,只要他邢牧岩有那个意思,多的是女人往他身上扑。

可他偏偏选了姜然。

邢牧岩咬着烟屁股,思绪放松。

哪一点啊?他想了一下。

姜然于他而言就像是一只被他曾经无意中伤的小鸟,伤还没好,就懵懵懂懂地往他怀里撞。

他想护着她,等她治愈,等她足够硬朗和坚强,就放她飞走。但在这过程中,看着她一步步艰难地从泥沼中爬起来,他被顽强的她吸引了,从最开始的那点儿愧疚作祟,到无法忽视自己面对姜然时的复杂心情,再到恍然之间明白,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她放在了心上。

会下意识地把风口浪尖的她牵到自己的护佑之下,看到她受伤比自己受伤还紧张。

这仅是愧疚吗?说出来恐怕谁都不会相信。

邢牧岩进包厢之后很自然地坐到了姜然左边的空位上,并没有在意姜然往旁边挪了挪的动作,夹起一筷子素食放到她盘子里叮嘱:“多吃一点儿。”

全桌的人都看了过来。

姜然瞪了他一眼,彻底把头埋下去了。

邢牧岩自顾自往面前的杯子里倒了酒,然后端起杯子站起来。他一动作,全桌的人都只好跟着站起来,他拉了拉身边的姜然:“难得请大家吃顿饭,今天这杯酒算是替我家艺人敬各位的,大冬天大家都不容易,辛苦了。”

有人起哄:“邢总,今天博辉在这儿的艺人可有两位,你是不是还得喝一杯啊?”

“别别别!”说这话的是单亦怀,他笑着端起自己的酒杯,冲着姜然和邢牧岩眨了眨眼,“我的酒就自己来敬了,大家都辛苦了。”

又是一片吵闹声。

邢牧岩淡淡地笑着也没有阻止,这样算是默认先前的那杯酒就是替姜然敬的,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知道邢牧岩这是开始宣示主权了。

这顿饭闹得很晚,晚上十点的时候,邢牧岩才开车送姜然回剧组的酒店。

结果,姜然居然在他车上睡着了。

《女将》算是姜然真正意义上的独挑大梁,戏份非常重,每天两三个棚同时拍摄,加上当中有非常多的武打戏,她又希望能自己完成的就绝不用替身,一时之间难免分身乏术。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断。

“邢总。”开车的陆正刚准备说话,就见自家老板轻轻把手指放在唇边,提醒他声音小一点儿。

陆正摸了摸鼻子,难得见老板小心翼翼对待一个人。只是,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还是得尽职地提醒:“邢总,你晚上十一点还有一个国际视频会议。”

邢牧岩把目光收了回来,看了看手表:“没事,再等二十分钟。”

陆正:“……”

二十分钟一晃就过了,邢牧岩再不忍还是推了推姜然。

好在姜然睡得不是特别沉,邢牧岩一碰她就醒了,还是有点儿惊醒的那种,一下子就从位置上弹了起来。在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时,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抱歉地冲邢牧岩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睡了多久?”

那懵懵懂懂又有点儿呆的样子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样,也让邢牧岩略勾了一下嘴角。他说:“没多久。”

姜然还是感到不太好意思,为防止记者偷拍,在邢牧岩准备把她送下车的时候,她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她说:“邢总,我自己上去。”

这时,邢牧岩从车后拿出很大一袋子的东西递给她。

“什么东西?”她疑惑地接过。

“零食,还有一些保暖的日用品。”

姜然:“……”

她很想说,邢总,你正常一点儿不好吗?结果,她也只说了一句:“给我这些做什么?”

“不明显吗?橙粒跟我说追一个人需要从生活的小细节开始来着。”他随即就答了一句,看到姜然憋红的脸颊才笑了一下说,“行了,不逗你了,上去吧,天气冷。”

等到姜然的身影消失在酒店的大门口,陆正才看着那个方向说:“我看姜然的身体状况真的有些累过头了。”说完才对着同样没收回视线的老板说,“邢总,既然你心疼干吗不安排轻松一点儿的工作给她?”

邢牧岩收回视线,看了陆正一眼。

什么叫轻松的工作?让她没事就待在家随便接个代言,拍拍广告,心血来潮了再接个不用费力的现代偶像剧?

那不会是姜然想要的,这一点他很清楚。

基于过往,姜然有自己的执拗和坚持。他要做的,不是给她一些简单又轻松的工作,而是让她能做自己想做的,在这样的基础上他尽可能让自己为她前行的路,劈开一些预见的阻碍和荆棘。

等到这部《女将》拍完,回了贝市的姜然才得知邢牧岩去国外出差了,要两个月后才回来。不过也好,这段时间都是宣传期,她得全国各个城市来回跑。

姜然感觉宣传期比拍戏的时候还要累,只是日子也过得飞快。

这一天,她已累得不行了,突然接到了来自姜家打来的电话。

是姜氏集团的秘书长,他说:“小姐,老爷子要见你。”

所谓的老爷子正是姜然的亲爷爷,姜炳国。姜然始终记得八年前的那个清晨,他毫不留情地让两个保镖把她拖上了离开姜家的车。他说:“你爸一辈子不争气,你倒好,你是存心想毁了我整个姜家啊。”

姜家的项目工程出问题明明是因为姜然的大伯,姜彩儿父亲姜方祥导致的,但姜炳国偏爱姜方祥,任由那些叔伯煽风点火把责任推到姜然的父母身上,甚至在姜然报警之后,直接把她撵到了国外。

为了家族利益,牺牲一个不喜爱的儿子的声誉,对姜炳国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一辈子在商界叱咤风云,他的狠绝和残忍,作为孙女,姜然自小就知道。

“不见。”姜然说。

她被撵到国外七年,回国也一年多了,当初她和姜彩儿的新闻闹得尽人皆知时,恐怕这姜家在背后也出了不少力。现在要见她?为什么?

她懒得去探究,直接拒绝。

只是没想到,姜家会做出半道截人的事来。

这天下午,参加完一个活动,助理小柳因家里有事向姜然告假回家,所以她是自己一个人开车回家的。

车子刚开到一条空旷的路上,两辆黑色轿车快速从她的两边包抄上来。她停下车来,没一会儿,车门就被拉开:“小姐,得罪了。”

姜然止不住冷笑。这么多年过去了,姜家这做事的风格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她身上还穿着参加活动的白色丝裙礼服,脸上的妆也没来得及卸,就被带上了其中一辆车,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搜刮了个干净。

车上除了姜然,还有三个保镖一样的高大男子。除了一个开车的,还有两个和姜然并排坐在后面,架着她的胳膊。

“丁零零——”铃声响起。

“是我的手机,请把手机给我。”姜然说。

没有人理她。

姜然忍不住挣扎了一下胳膊,立马换来了越发大力的禁锢。她说:“行了,我知道你们也是替人做事。这样吧,我可以不为难你们直接跟你们走,前提是你们让我接电话,我保证不跑行吗?”

身边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最终把手机还给了姜然。

是王菁打来的。

“姜然,你在哪儿呢?”

此刻,王菁那边应该正是午夜,这大半夜打电话过来让姜然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在车上,你给我打电话别是和方恺之出什么问题了吧?”

“没有。”王菁立马说。

她刚说完,姜然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夹杂着两声“老婆我错了”之类的。

姜然陡然就放松下来,被困在这样的环境里她还有心思开玩笑:“你说吧,他是不是又在公司招惹小姑娘了?”

之前,方恺之有段时间为了气王菁是玩得有点儿凶,不过没有特别出格,只是现在想完全甩干净还是有点儿困难。

“算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懒得替他擦屁股。”王菁回了一句,接着她有些奇怪地问姜然,“你在路上吗,周围怎么这么安静?”

姜然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这个时候车已经出了闹市区,正是去往姜家半山腰的别墅的那条人迹罕至的大道上,自然比较安静。

“有人大概想请我去喝杯茶。”姜然说。

王菁和姜然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听姜然这语气就知道不对了。

“一个人?”

“嗯。”

“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姜然自觉地把手机还给了旁边的人,然后闭着眼睛放松自己靠在椅背上。

姜炳国这么大张旗鼓地来请她,当然不会在半路上就对她做什么,到了地方再看情况吧,走一步算一步。

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车停了。

姜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那栋白色建筑久久没有动作,夕阳下,落日的余晖给别墅后方的小山坡镀上了一层绚丽的色彩,让她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儿时。

这样的大家族一般都有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即使子女成家了也需要和长辈住在一起,所以就算姜然的父亲因为私生子的身份不讨姜炳国的喜欢,但姜然依然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

回忆不全是灰暗的。

她依然记得在小花园里和母亲一起种花的场景,记得在大门外等待父亲归来的情形,记得在玻璃窗前偷窥来做客的楚谦城的那种悸动和喜悦。

不过后来,有些是失去了,有些是变得面目全非。

有人替她打开了车门:“小姐,老爷子在里面等你。”

姜然走了下去。

走了几步,她忽然对替她开门的那个人说:“你不用叫我小姐,我早已经和姜家没有了关系,这样的称呼,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姜家人甚至包括我会感到开心。”说完就一步步往那扇缓缓打开的大门走了过去。

八年前,她狼狈地离开,如今再一次站在这里,除了那一丝丝的熟悉就只剩下愤怒和厌恶。

姜然进去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有她大伯姜方祥、姜彩儿和二叔一家,以及姜炳国。

“姜然,你还真是非得我这个老头子一请再请才肯来是吗?”一个人坐在沙发正中间的姜炳国明显老了很多,头发已经全部花白,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像鹰一般慑人。

“您找我有什么事?”姜然随口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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