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局外人』07
瞿亦轲一愣，不知欧文为何变了脸色，但很快又见他笑了出来：“失恋？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就昨天晚上啊，我送阮总回客房，听见他嘴里念着什么十六年，别走之类的，而且很伤心的样子，所以……”
“所以你认为他被人抛弃了，并且对那个人很好奇？”
欧文一针见血，瞿亦轲咬着唇，也就老实的点头：“我想是欧叔的话，一定见过那个人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说他啊……”欧文长叹了一声，就见瞿亦轲瞪圆了眼睛，聚精会神的望着，一副期待下文的模样，欧文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疲惫微笑，“那个人比你阮总大很多。”
闻言，瞿亦轲惊叹起来：“天呐！居然是姐弟恋吗！那还有呢，欧叔，还有呢？”
“还有……那个人不仅年纪大，脾气也很大，性格恶劣，还自以为是……”
“咦？”
“而且蛮横霸道，还总是喜欢吼他教育他，逼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
“……”
“看见你阮总脸上的伤了吧，也是被那个人害的，差点毁了他一辈子。”
说到后面欧文的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仿佛陷入了某种追忆或沉思。
还以为让阮淼淼如此痴情的人，会是有多么的优秀完美，听见欧文这番话，瞿亦轲如同当头一棒，大跌眼镜，觉得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是背道而驰。
“啊……那个人真有那么糟糕吗……既然这么差劲，阮总又为什么会爱上她呢？”
“为什么……”欧文反复咀嚼着这迷一样的三个字，但从一开始就没找到过答案，“是啊，谁知道呢，这就是命。”
瞿亦轲品不出欧文口吻中的无奈，没有经历过爱情，就不会懂得人这一辈子会爱上谁，不是可以自己决定的，爱情向来就是被动词，只可它将你左右，不可你去左右它。
在爱情中的两人，看似是互相选择了彼此，实则却是爱情选择了他们。
“那他们怎么又要分开呢，十六年……在一起了十六年不是么，那个人难道不爱阮总了？”
欧文深看他:“爱又怎样，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从一开始在一起就是错的，早分开对两人都好。”
想起阮淼淼沮丧而狼狈的模样，瞿亦轲瘪了瘪嘴巴:“可阮总就是很难过啊……我看他一点都不想和那个人分手……”
“难过？时间一长自然就会好过了，你阮总还年轻，不是么。”
话是这么说没错，瞿亦轲也觉得那个人配不上阮淼淼，但小说电影里不都这样么，一边骂着男女主人公渣的同时，一边又感动于总会有那么一个人爱他入骨，爱情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人觉得奇妙啊。
“但是……”
瞿亦轲还想开口，就被欧文用手弹上额头:“别但是了，有功夫在这里打听八卦，还不如多花些心思练画，快去。”
意犹未尽的拿起画笔，瞿亦轲对着面前未完成的画，心不在焉的调对着颜料，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但欧文就在一旁看着他，审视的神情突然像极了一个老师，严肃又认真，让瞿亦轲霎时不敢懈怠，一笔一画都谨遵着欧文平日传授的画了起来。
“调子整体都偏暖了点，原作是冷调系的，要红里透青才行，不是透黄，还有笔触，也和原作不一样，看清楚点再下笔。”
背后传来欧文的声线里，少了几分平时的温和，却多了几分焦躁。瞿亦轲看了看他口中所指的原作，这几年自己的画功精进，都是因为欧文不断让他临摹大量的油画，但这些画都并非名人名作，到底出自谁人之手，欧文也未曾提及过。
尽管明白欧文指出的问题，瞿亦轲还是忍不住道：“欧叔，虽然原作是冷调，但我觉得以画中的主题，暖调或许更适合，这幅画应该是表现的黄昏吧，如果用冷调，总给人雾蒙蒙的感觉，我想……”
“现在是让你临摹，不是让你创作。”
没能让他说完，欧文就口吻生硬的打断了，这对瞿亦轲来说是从没有过的，他讶异的回头，看见欧文的面容竟带着一抹不悦之色。
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似乎自从刚才提起了阮淼淼的恋人后，欧文的神色就有点怪怪的，对那个人给出那么糟糕的评价，瞿亦轲猜想，是不是因为欧文本就不喜欢那个人，所以才坏了心情。
“记住，临摹时，眼睛看到什么就画什么，不用画蛇添足，否则永远练不好，你目前需要掌握的只是原作的技巧，然后变成自己的习惯。”
瞿亦轲点点头，犹豫一会儿，又开口道：“可是……就算尽全力去临摹，也很难做到每个细节都一模一样啊，这也太难了吧……”
欧文沉声道：“如果不难，那还有什么训练的必要？但凡画技了得的人，谁不是这样过来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可你以前也说过艺术是自由的，不该拘泥于形式啊。”
“对，我是说过，但自由不等于放纵。”
“放纵……？”
瞿亦轲歪着脑袋看他，正纠结于这两个词如何区别时，房门叩响了两声，阮淼淼走了进来。
男人的面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方才在厨房里显露的煎熬之色荡然无存，更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被阮淼淼的视线一眼扫过，瞿亦轲心里抖了抖，立马捶下脑袋，不敢再多看他。
“辛苦了，”欧文冲阮淼淼微笑，“来的正好，亦轲，就让阮总给你解释吧。”
阮淼淼略带疑惑道:“你们在聊什么。”
见欧文只顾喝茶不回应，瞿亦轲硬着头皮道:“那个……刚聊到艺术的自由不等于放纵……我还不是很明白怎么去理解……”
阮淼淼了然的点头，思索了片刻，缓缓道:“自由是有选择有条件的，放纵则是盲目的。”
“哈……？”瞿亦轲一脸茫然，觉得自己更加糊涂了。
欧文不禁好笑了起来，走过来抚上阮淼淼的肩：“你这一板一眼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若是谁做你的学生，估计都会被你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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