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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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住处是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公寓,是公司安排给他在K市办公用的临时住所,复式的两房一厅,只有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他将龙咏声临时安置在自己的床上,自己先去换衣服洗澡,回来的时候就惊见龙咏声已经脱得差不多了,赤裸裸地躺在床单上,他慌忙冲过去,拿被子将她整个裹了起来,这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将她的衣服放进全自动洗衣机里洗好,烘干,整齐地叠好放在床头,关微尘才关了灯,自己躺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灰黑色的夜空发呆,怎么都无法入睡。

已经过了九月,夜色如水般冰凉,外面点点的灯光闪耀,全然不见星星的踪影,让抬头看天的人难免有些失望。卧室在二楼,为了方便照顾龙咏声,门并没有关,空气中还弥漫着酒精的味道和甜丝丝的奇怪香水味,给这样冰凉的夜,徒添了几分暧昧。他闻着这些味道,不知怎么地心跳就慢慢开始加速,脑袋里涌现出奇异的紧张感,犹如在窥视着某家珠宝商场内的宝石的小偷,兴奋不已却又担心被人发现。这些紧张感和刺激感,让他有些把持不住自己,最后鬼使神差地站起身,来到龙咏声的床前。

她睡得很不安稳,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嘴唇微微地嚅动着,像是在梦里喊着谁的名字,这些场景太过熟悉了,他喘息着,不受控制地慢慢将唇贴上她的……

起初,她还是有些挣扎的,但是等身体适应了他灼热的温度便平静了下来,慢慢地攀上了他的脖子,随着他的动作闷哼了两声,这些声音更加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只觉得理智早已离他远去,也忘记了温柔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两排淡淡的齿痕。

龙咏声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四周很黑,她的酒大约是醒了,睁开眼睛只看到赤裸的自己和空荡荡的大床,她有些恍惚,有些不太确定梦里的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春梦。于是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齿痕,才确定原来那是真实发生过的。她裹着床单,光脚走下楼,在楼下的落地窗前看到正背对着她,静静看着窗外的关微尘。

她也不出声,就只是裹着床单,坐在楼梯上,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他的背影有些消瘦和寂寞,跟她的很像。几个月前,公司酒会上的照片曾经被同事发到公司内部网上,她就在那上面看到了自己的背影,就是这样消瘦又寂寞的可怜。那份寂寞是深刻入骨髓的,就算再怎样笑着,也还是能在不经意的一个愣神中流露出来。她就这么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地就流出了眼泪,在夜色中嘤嘤地哭出声来。他听到哭声,转过头,而她就在这时候突然扑了过来,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就这么恨我吗?”关微尘没动,反而扬唇笑了起来。

龙咏声流着眼泪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手上的力度始终无法加重,最后只能颓然地放下,然后扑进他的怀里大哭,“关关,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要拆掉龙山村?如果连你都失去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拆掉龙山村,你就会过得好一些吗?”关微尘眸光微亮,在夜色中抱住她的腰,“你到底还要在回忆里待多久?”

龙咏声没回答,只是拼命地搂着他的腰,然后开始撕扯着他身上的棉质睡衣,寻着梦里的记忆跟他缠绵在一起,他没有拒绝,很快就将她压在身旁的长沙发上。

这一次,龙咏声表现得很是热情,他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条有毒的藤蔓紧紧地缠绕住,他愉悦却又害怕,但是无法停止。明知道藤蔓是有毒的却任凭那些带了毒素的刺,刺入皮肉,麻痹他的神经,让他无法思考,无法离开。

孙医生曾经说过,他有一颗温柔又强大的心,有够理智的头脑,但是,他知道,他根本不是。从三年前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意识到,他高估了他的理智,他中了她的毒,就注定要为她消磨掉自己一辈子的光阴。

第二天龙咏声醒来时,天才刚刚亮,关微尘也许是累极了,还在睡觉。她咬了咬牙,撑着酸疼的身体爬起来,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在从茶几上拿了他的钥匙,偷偷地摸进他的书房,打开文件柜,找出所有龙山村花卉种植基地的相关材料和政府批文,拿到浴室里点燃,看着它们一点点被烧成灰烬,然后又打开他的电脑,将投资案相关的所有资料全部删除,最后开始翻他的抽屉,想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文件。

她的想法其实很天真,很绝望,她想着,只要文件和资料全部都销毁了,花卉基地的投资案也许就能暂时停止。当然,她知道这样拖延不了多久,但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的抽屉很干净,除了一些文具和几个笔记本便没有什么。第二层里放了些病人的资料,是他从工作室带来的。闲暇的时候,他还会跟几个相当熟悉的病人见面,替他们做一些简单的心理咨询。她翻了翻那些病历,赫然在里面看到了林国栋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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