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初生之喜
陆昀锦叹了一口气：“祯儿太小, 熹妃娘娘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陆昀锦如今见着父皇子嗣单薄，才明白这句话的另一番道理。
父皇早年独宠母后，反而引起了别人的嫉恨。如今他又钟爱熹妃娘娘，旁的妃子连看都不多看一眼, 更别提雨露均沾了。
后宫不仅众多妃位空悬，娘娘们也早看透了父皇的心思, 连争宠都不愿争一争。后宫是清净了, 可到了皇位继承的时候, 却成了一桩难事。
陆昀锦想起小祯儿圆圆的脸庞, 笑起来眉眼弯弯像个小福宝, 身上哪有半分帝王之气。祯儿还什么都不懂，如果父皇真要把这个重担交到他的身上, 他会开心吗？
作为姐姐, 上一世因为她的疏忽，陆昀祯变得沉默寡言，甚至有些偏执。这一世, 陆昀锦存了补偿他的心思, 对他体贴照顾有加, 好在他也变得活泼开朗，乖巧可爱了许多。
“锦儿, 你在想祯儿适不适合皇位吗？”
这人怎么跟自己肚里的蛔虫一般，陆昀锦吃惊不小：“唔……是啊”
“祯儿与你一样，天资聪颖, 单纯善良，多加培养，倒是可以担重任，只是……”秦于言犹豫道。
“只是什么？”陆昀锦不解地问。
“锦儿，你舍得吗？”
舍得自然是不舍得的，这么活泼的小奶娃娃要承担起天下这个重担，想想就觉得沉的慌。可是，一想到陆昀礼登上帝位后，对兄弟手足关押的关押，流放的流放，又大兴土木，搞得民不聊生，她实在不想让这些事重演一遍。若是要在陆昀礼和祯儿之间选一人，为了江山社稷，也只能如此了。
陆昀锦叹了一口气，道：“祯儿既然身为皇子，注定了就不能随心所欲，我就算不舍得，也没有办法改变他的身份。”
想到这几日，父皇很看重祯儿，时不时过问他的功课，大有亲自他教养的意思。陆昀锦心里盘算着，说不定这储位，父皇也已经属意祯儿了。
“锦儿，你说的也对，”秦于言深知她的无奈，心疼地替她拢了拢散落下来的鬓发，“既然如此，咱们也该为祯儿筹谋一二了。”
“言哥哥，这事儿你有什么主意？”
“如果咱们有意让祯儿争储位，一来，锦儿你要好好督促他学习为君之道、圣人文章、骑马射箭，这些都是不能少的；二来，我也会派心腹在官场周旋，咱们也该笼络些大宁的肱股之臣，为祯儿日后所用。”
“嗯。”陆昀锦点点头。
“热了？”秦于言拍了拍她的手，起身去开窗户。
“公主——”
门刚打开，就看见春晴和夏暖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陆昀锦理了理衣襟，在罗汉榻上坐正：“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儿？”
夏暖道：“公主，宫里传来消息，熹妃娘娘要生了。”
“啊？”陆昀锦登时站了起来，“这还没有到日子，怎么突然要生了？”
“宫里的人说，刚刚熹妃娘娘在御花园里散步，不知怎的，突然跳出来一只野猫，冲撞了娘娘，这才要生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野猫出现？”陆昀锦低头暗忖，“娘娘身旁的都没人伺候吗？”
“这奴婢就不知了。”
刚刚听到宫中的太监来报，春晴和夏暖也没来得及问清始末，就着急忙慌地来告诉端宁公主。
秦于言走到他们面前，温声安抚她的情绪：“锦儿，太医、稳婆都伺候着，不必太担心，咱们入宫一趟去瞧瞧吧。”
陆昀锦点点头：“也好。”
两人上了马车，往大明宫行去。
*
“端宁公主、驸马到——”
昭阳宫大殿门口，太监小跑着往里面传话。
宁宣帝正坐在内殿前，紧抿嘴唇，握紧了拳头，手上的青筋都显了出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内殿大门，太监的传话也是充耳不闻。
傅瑶皇后和容妃娘娘坐在一旁，看着神色都紧张不已，只是内心究竟在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陆昀锦走进大殿，望着内殿紧闭的大门，里面传来熹妃娘娘凄厉的喊叫，还有稳婆、太医和丫鬟们杂乱的声音。
这叫声太过惨烈，陆昀锦听了头皮发麻，一颗心立马跟着提了起来。
陆昀锦回过头给了秦于言一个担忧的眼色，秦于言也回望了她一眼。照眼下的光景，熹妃娘娘的情况怕是不好。
“父皇。”陆昀锦小声地冲着宁宣帝唤道，接着她又向傅瑶和容妃点头问好，“母后、娘娘。”
秦于言则对着三人做了个揖。
宁宣帝听到是陆昀锦的声音，才略略抬起头，一看的确是锦儿来了，脸色稍缓了缓道：“锦儿、驸马，你们来了。”
陆昀锦神色关切：“父皇，熹妃娘娘如何了？”
宁宣帝的眉头更紧了些：“熹妃早产，情况不太好。”
一旁的容妃知道宁宣帝对端宁公主最是宠爱，连忙起身对着陆昀锦道：“公主不必太忧心，女人生产本就艰辛，熹妃娘娘福泽深厚，定能安然无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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