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第七十四章.我早就喜欢上你了，你明白吗？【包养加更】
医院离得不远，两个人来过一次，算是轻车熟路。
季域手上的烫伤看着恐怖，但也不算特别严重，医生给开了外敷的药。昆城不像明城那么发达，公立医院的护士数量少，常常忙不过来，看见季域身边有人跟着，就把要涂的药通通交给了楚晰。
楚晰知道就算他不愿意，季域也能想办法让他帮忙，索性也不挣扎了，主动拿了药和棉签，按照医生的交代，一点一点给季域涂药。
他是特别怕疼的人，光看着季域那一手泡都觉得受不了，涂药的时候动作轻的跟什么似的，棉签带着药水擦在季域手上痒痒的，也擦进了季域心里。
季域看着楚晰微皱的眉头和温柔小心的动作，恨不得在自己脸上重重扇上几个耳光，这么细腻而又温柔的楚晰，怎么就被他弄丢了呢。
他低下头，细细欣赏着楚晰的眉眼，忍不住就用好的一只手轻轻抚平了他蹙起的眉头：“楚楚，你别皱眉，我看了心疼。”
楚晰想说我大多数时候皱眉都是因为你，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不管他说什么，季域总能拐到以后去，让自己信他，可是有些东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连时光都会变得格外漫长，真真切切经过很多事情之后，他真的没有办法去轻易相信。
楚晰很了解季域，他有时候幼稚的就像个孩子，总觉得得不到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自己当初倾尽所有的时候他在为满心满眼都是唐卞，如今唐卞回过头来找他，他又觉得爱的人是自己。
不是不真心，只是不长情。#*YQ*ZW*5#.C * O * M#言情#中文#网
季域察觉到楚晰的欲言又止，心里空出来很大一块，他叹了口气，问楚晰：“楚楚，你依然不信我，是吗？”
信与不信又有什么要紧的，楚晰没有回答，涂药的手加快了速度，想尽快做完这件事情赶快离季域远一点。
手上动作一快，力度不好掌控，棉签戳到了季域伤处，季域疼的倒抽了一口气，楚晰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又放慢了动作，用不带感情的语调对季域说：“你别说话。”
季域用没伤到的那只手抓住季域涂药的手，低头看着他：“不行，楚楚，有些话我必须要说。我一直都想跟你谈谈，可是你总不给我机会，当然也怪我不会说话总是惹你生气，可是让你一直误会下去我怕我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你看着我好吗？”
楚晰偏了偏头，避开了季域灼热的视线，他实在是不敢看季域的眼睛，因为眼睛总会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但是不久前这深情都是对着别人的。
季域没有办法，只好由着他避开自己的眼神，用自己这辈子最真诚的声音说：“你不信我没关系，我可以在你身边陪着，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多长时间都可以，你总能明白，但是有件事情我必须和你说清楚，楚楚，我跟唐卞已经过去了，我爱的人是你。”
楚晰打心底里不信这样的话，因此极度抵触这样的话题：“别说了，季域，我不想听，你跟谁又怎么样的过去都与我无关，我不想知道，你要上药就放开我，不上的话我要回家了。”
他甚至不太明白季域为什么总能把爱说的这么轻易，对谁都是一副深情不悔的模样，前不久还在说伤人的话的人是他，现在爱的死去活来的人也是他。
季域死死抓住楚晰得手不肯放：“不许走，你好歹听我说说吧……楚楚，我跟唐卞没有你想的那种过去，我唯一的过去只有你。”
楚晰明白季域说得过去是什么，他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了季域一眼，心底突然升起一种不大敢细想的异样感觉。
季域怕他不信，赶紧跟他保证：“楚楚，我发誓，我跟唐卞没有在一起过，那时候我还在上学，影视大学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一接手季氏娱乐，别人都想尽办法想让我捧他们，遇到过不少把自己往我床上送的。唐卞他不这样，在人群中就显得特殊一点，所以我就……但我真没干别的，他说他想先发展事业，不想谈感情，我那时候被太多人缠着了，有一个不缠着我的就觉得新奇，把他捧成影帝之后，他就出国了，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楚楚，我从以前到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人，你别误会好不好？”
季域说完看着楚晰，想了一下又补充道：“哦，对，还有这次……他回来也没几天，我公司出了点儿事情，都没怎么跟他见面，你就要跟我分开，我当时……我是气昏头了，我以为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都是我不好，我把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了，是我混蛋，楚楚，那时候我一直都很犹豫，也不是没时间见唐卞，我有你了，不想和他……到现在才明白过来，是我太迟钝，是我混蛋，楚楚，我早就喜欢上你了，你明白吗？”
季域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变得很低很低，甚至给楚晰一种快要哭出来了的感觉，他说：“我一直记得你跟我说分开那天，其实那几天我公司出了点儿事情，季盛联合股东闹事，我烦得要死，但是一回家看见你在灯底下睡得那么安静，突然就觉得很轻松很幸福，楚楚，我太笨了，要是那个时候就反应过来的话，我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
楚晰直视着季域的眼神，面无表情的提醒他：“我那天给你打电话了，唐卞接的，你说你在忙。”
淡淡的一句陈述，连一点儿质问的意思都没有，季域却被堵的哑口无言，他是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如今楚晰不信他，原先的劣迹，怎么解释都像是为自己的渣找的借口，他有些颓然的叹了口气，说：“那天我是跟着他上楼了，可是挂了电话之后，我脑子里全都是你……就算你不信我，真要有什么，我又怎么会回家。楚楚，唐卞回国后说我一直躲着他，我也是那天从医院出来才想明白，我心里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是你，哎……也怪不得你不信我，现在想想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七十一.算我求你，你放开我吧
楚晰拼了命的劝自己不要心动，可是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依然想被人攥住了一样难受。
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把手抽回来，默默站起身来转身逃开。
就算是真的……就算季域真的没有跟唐卞在一起，就算他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自己又怎么样呢？季域恶心双性不也是真的吗？
如果不是因为季域厌恶，他可以主动放弃继承权，只要离季家远远的就可以了，也不必这么怕这个孩子被发现。可是以前不管他多么小心翼翼，多么谨小慎微，都会不小心在季域眼底看见没来得及敛去的厌恶……他自己情愿的上床都这样，要是有一个孩子……
他一直以为季域不爱自己所以才会这样，可如今他竟然说喜欢……楚晰已经不敢去探究所谓的真假了，因为这喜欢要是真的才是最可怕的，连喜欢都要让他承受那么多委屈，他的孩子出生后该怎么面对生父的眼神。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被季域拉住一次就甩开一次，连季域现在说的话和他曾经做的事都不敢细想，生怕越想会越觉得自己可悲。
楚晰没有被很多人爱过，自己活了这么多岁，也就对季域掏心掏肺的了三年，到如今也不完全明白究竟什么才算爱，爱一个人又该是什么样一种表现。
如果季域爱他……如果爱他……楚晰不知道以前那些鄙夷的眼神该怎么去解释，也想不通如果季域爱自己的话，为什么要在碰了不喜欢的地方之后强行塞给他一个剧本，为什么那天在医院听见他说大姨妈来了之后表情会那么难看。
不是说爱一个人就会包容他的一切吗？为什么季域就不可以呢？
楚晰失魂落魄的走了好一段路，连季域说了什么都没听见，只知道自己连穿过人来人往的商业街时都觉得跟孤独。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期盼一句话是假的，他宁愿季域对他只有厌恶，也不想听季域说他早就喜欢自己了之类的话。
如果他早就喜欢自己了，却依然接受不了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楚晰越想，越觉得心里发冷，甚至在这艳阳天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冻得有些想抱着自己的手臂发抖。
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做了什么，才会在一出生就面临这样的惩罚，平白长出一个令人厌恶的器官，遭受人世间的白眼。别人当他是怪物也就算了，就连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的人也厌恶至此。
和别人不同就这么难以接受吗？
楚晰很想问问这个世界，到底他做错了什么，才要因为身体的缺陷，背负着与生俱来的责难，他很想问问季域，为什么他会把真正伤人的事情避而不谈，却口口声声要他去爱。
如果他真的再去爱了，又要怎么面对下半生的每个夜晚枕边人眼底难以忽略的鄙夷呢？楚晰想着自己所承受过的那些莫名的白眼，心里突然觉得很累很累，累的他连跟季域浪费口舌都心思都没有。
回家吧，回去跟乔乔通个电话，他会告诉自己，楚楚你不是怪物，你是天使。
楚晰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季域小跑着才能追上他，但其实一个人执意要走的时候，另一个人是拦不住的，季域第无数次抓住楚晰的手，又被他甩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又不敢在大马路上抱住他。
“楚楚，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好不好？就算你不信我，好歹说句话，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都会改的，可是你不要这么一言不发的吓我好不好？”
季域说不清楚晰现在是什么样一种表情，只知道他如今的哀伤与绝望都源于自己，他心疼的要死，想要弥补，却连个方向都没有，只好惶恐的跟着楚晰，又眼看着他的背影，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医院离得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季域不肯离开，一路跟着楚晰走到家门口才忍不住把人搂在怀里紧紧抱住。
“先别走，楚楚，算我求你，无论怎么了你告诉我好吗？你这样我真的猜不到……我很害怕，我明明很努力了，却还是把你越推越远，我很怕，真的很怕……”
季域长这么大都没有这么慌乱过，如今他是真的害怕了，就好像眼前这道门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楚晰只要进去，就会跟他彻底隔绝开来。
他跟了这一路也担心了一路，为了拦住楚晰连手上的伤都没顾上，烫出来的一串一串的水泡磨破了不少，渗出殷殷的血水，也没有心里的疼那么剧烈。
“楚楚，你真的那么讨厌我说爱你的话……那我不说了，我只要看得到你，能照顾你，你不愿意我做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做，楚楚，算我求你，跟我说句话吧？”
楚晰被季域紧紧抱住，从自己无边无际的哀伤中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他无措的听着季域有些卑微的祈求，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了，沉默的越久，心就颤的越厉害。
他没见过这样卑微的季域，也同样没有面对过这么悲惨的自己。什么爱与不爱的，全化作了脑海里令人烦躁的嗡嗡声，让人只想离的越远越好。
“你放开我吧，”楚晰微弱的叹了口气，声音轻的快要听不见了，他说：“你不要求我，季域，算我求你，你放开我吧，你这样抓着不放我们两个人都很痛。”
季域红着眼睛，一滴眼泪才从眼角顺着脸颊落下来，滴在楚晰的背上。
“你也很痛吗？”季域抱着楚晰哽咽了一下，缓缓放开了自己的手，“那我放开，你会不会好一些？楚楚，如果我放开能让你好受一点点的话，那我就放开，但是真的不能太久，太久的话我怕我承受不住。”
楚晰低着头没有说话，季域只好完全放开他，让后退了半步，由着他进去，自己对着防盗门出了很久的神，最后被手上火辣辣的疼唤醒。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水在掌心汇聚成一条红色的小河，然后一滴一滴流到地上，有些自嘲的笑自己。
原来他也不过就是敢在不那么疼的时候跟楚晰演一演苦肉计，真疼的时候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七十二.世界以痛吻我
楚晰关上门眼泪就掉出来了，老天从来都不公平，有些人所遭受的是与生俱来的，他这一生都改变不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事情，从小到大，没有几个人喜欢他，父母也好，身边的人也好，不管走到哪里都冷眼居多。
甜蜜也好，苦痛也罢，承受的多了都会渐渐习惯，楚晰还是个中学生的时候，就把泰戈尔那句“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烂熟于心，还默默把要我改成了我要，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积极面对，一切都会好起来。
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但当那些痛超过了一个寻常人能够承受的限度，再美的歌都有化成哽咽的那一天。楚晰觉得他已经没有办法勉强自己坚强了，抛去身上与众不同的地方，他也不过就是个很普通很平凡的人，对生活抱有的期待一次次被现实扯得支离破碎的时候，心也会痛。
他在地上蹲的腿有些发酸的时候才翻出手机打视频给乔乔。最近烦心事太多了，都没什么时间跟朋友联系，两个人之间只是偶尔发消息报一报平安。
《留仙传》拍到一半，乔乔的角色未播先火，他也忙的有些顾不上来，拿着手机的时候助理还在帮忙脱戏服。
“诶呀，楚楚，我好像真的要火了，这两天的采访比去年一整年都多，可忙死我了，都没顾得上打视频给你，你怎么样啊？那谁还缠着你吗？”
楚晰不大想提到季域，勉强笑了一下，放柔声音恭喜乔乔：“我看到微博了，你那个角色反响很好，恭喜你啊乔乔，这么多年下来终于要出头了。”
乔乔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赶紧又低调起来：“哎，话先不要说太满了，谁知道是不是一闪即逝呢，现在的火跟过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会的，”楚晰安慰乔乔说：“你功底扎实，观众看得出来，别太担心了。”
乔乔答应一声，打发了助理自己关上门跟楚晰说话：“别只说我啊，也说说你，这两天怎么样啊，为什么看着不太开心的样子。”
楚晰被戳中心事，叹了口气说：“还能怎么样呢，季域一直缠着……不过单医生答应要帮我，他总比我们强一些，现在有个大致的计划，只等着季域回明城了。”
乔乔咬着助理切好的水果点了点头，又问楚晰：“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要不要想办法捣捣乱？唐卞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好好缠着季域，反而天天来打听你，今天他又问我你在哪里，哎，楚楚，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才行，我总感觉他不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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