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沉默硝烟（苏卅个人向）
“姓名？”
“苏觐安。”
“年龄？”
“二十九。”
“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做一个常规的调查，你不用太紧张。”
“……常规调查还把我按在这儿不让出门？”苏卅散漫笑了笑。
坐在对面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冷冷看他一眼：“工作需要，请理解。”
“嗯。”苏卅换了个姿势在沙发上坐着。这次调查组来了四个人，两个负责监视他，两个负责在外调查他人际关系，包括研究院那边涉及到的各种情况。
那人见他没什么反应，也就继续问了下去：“这边都是你自己住么。”
“是。”苏卅伸手从茶几底下摸出一盒烟来，冲他做了个手势，见那人不接，只能自顾自点上一支，“宋子安没跟你们一起？”
“他暂时停职了，现在负责人是我。”那人的目光停留在沾着白色毛发的沙发靠垫上，眼睛一眯，“……你养猫？”
苏卅细长手指轻轻在烟灰缸沿儿上掸了下：“一只拿破仑矮脚。因为我这边最近在忙答辩，所以没工夫照料，送我爸那去了。”
他皱了皱眉，和身后的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过头来又问：“能去你房间看一看么。”
苏卅做了个“随意”的手势，继续镇定自若地吞云吐雾。
卧室的窗帘拉着，遮去了大半光线。两人几乎是毫不客气地翻箱倒柜，连带着犄角旮旯的物事一并堆在床边的空地上。正一丝不苟地翻检着，苏卅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好歹告诉我一声，到底因为什么来查我吧。”
“我说过是例行公事。”
苏卅被他的话堵住，顿了顿，而后有些悻悻地垂眼笑了一声：“工作、生活、作风，总得给我个交代？”
“全部。”
“得，那你慢慢查吧。”苏卅刚要走，他突然拿起一件东西来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香奈儿印记唇釉154experimente。苏卅在心底默默嘀咕了一声，然后开口只俩字：“口红。”
“谁的？”
大概是前几天收拾东西的时候落下了，苏卅暗暗责怪自己的不当心，仍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前女友留下的吧，我也不清楚。”
“前女友。”他似乎在回味这个看起来很让人讶异的词汇，然后很敷衍地笑了下，“所以你们为什么分手？”
苏卅早就意识到他的步步紧逼，所以从容回话：“她玩心太重，算是……三观不合。”
“这没你的事儿了，去客厅坐着。”
苏卅习惯了他的语气，转身离开之后。他不动声色地关上房门，而后拿出手机按了一串号码：“求证一下，苏觐安是否有前女友。如果有，记得找到她。”
***
虽然苏卅一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来迎接自己将要面对的惨痛局面，但是真正面临的的时候，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整整三天的时间，那两个人黑白交替寸步不离地待在这里，还不时在接到另外两人消息的时候问他两句，几乎要把他看成个透明的、没有任何隐私的存在。
他知道某些时候这种无形的逼迫很适合让人说出一切，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自己走入那个深渊。
这件事情能招致的后果他从来心知肚明，之前所有的粉饰太平都是假象，他不想让顾曰晨去承担。
如果不是因为苏裕平，或许一切还不会这样兴师动众。这么些年，苏裕平身居高位，却也明里暗里受了不少质疑与排揎。加上宋子安无故停职，傻子才不会意识到警钟的敲响。
熬过这三天就好了吧。苏卅坐在窗台上，看着下面行人来往。玻璃窗倒映着自己苍白到病态的脸色，他伸出手指在积着薄薄一层灰尘的窗户上潦草写了一个“顾”字，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从干涸眼眶里掉了下来。
客厅里的两人正拿着厚厚一沓材料低声交谈着，上面分门别类印着来自研究院的领导和学生对于苏卅日常的评价，最后一页写着沈悦笛的名字，关系一栏填的是“前女友”。
如果不是之前沈悦笛主动联系他，说只要有事情找她就可以，苏卅几乎已经要把她给忘掉了。
“苏先生，这三天多有叨扰，但请您体谅我们的工作。如果没有什么异议的话，在这边签一下字，方便我们回去存档。”苏卅从他手里接过一支签字笔，刚要落笔的那一刻，那人的手机又有电话打进来。
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按了免提。
“鑫哥，你那边完事儿了吗？”
他看了一眼苏卅，然后迟疑片刻：“还没，怎么了？”
“那先别急，研究院这边梁泽今天刚回国，再等等。”
苏卅握住笔的手突然有些微微颤抖，那人敏锐地察觉到他神情变化，果断对着电话那端下指令：“把梁泽作为重点对象，延期的事情我会反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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