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我一直醒着。”白远辰温热吐息拂过他耳畔，比初秋的晚风还要轻柔。
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原本虚无缥缈的心突然遇到了能与之彼此吸引的星球，突然有了预定的轨道，从漫无边际到找到自己的中心点。顾曰黎微微侧首吻上他侧脸：“不用一直醒着，因为梦里也会有我。”
那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星河闪烁，绵延成夜空里的繁华灯市，倒映着俗世浮尘的火树银花。
四十一 神仙哥哥
眨眼就到了十一月，秋风萧瑟，卷起一派肃杀之气。安京在暄阳北边，降温也来势汹汹。虽说开学已经两个多月，可是在这之间顾曰黎愣是没见过他堂哥一面——因为顾曰晨最近一直在忙着做项目赶稿子。
这个周末顾曰晨总算是有了空闲，于是约着顾曰黎出去吃饭，让他中午去研究院找自己。
顾曰黎天真地以为研究院这种神圣的地方都是守卫森严，连苍蝇也不能乱飞的，当即怂了：“需要带身份证什么的吗？”
“……不用。”
“那门卫拦我的话，是不是报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没有人拦你。”
话说回来顾曰黎倒还真没见识过安京的数学物理研究院，所以当他从学校出来过了两个路口来到研究院门口的时候，所有幻想都破灭了——普普通通的伸缩门，普普通通的岗亭，除了悬在右边的白底黑字的牌子清清楚楚写着“安京市数学物理研究院”之外，没有一点能显示它神圣地位的标志。
守门的大爷正在值班室里打盹，顾曰黎从正门走进去，穿过正中的小广场直直往研究院的主楼走。因为有门禁，所以顾曰晨让他在楼下等着。
这幢主楼也像是很多年前的规格，只是安了个格格不入的玻璃门，里面倒还亮堂，能看见两道流线型的楼梯通向二楼。顾曰黎刚拿起手机要给他哥发消息，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他以为是顾曰晨下来了，凑到门口看了看，却见从左侧的楼梯上出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那人穿了一身明显是男式的黑色大衣，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瘦削的缘故，显得个子很高。如果不是他的衣服和突兀的喉结，顾曰黎肯定会认成一个过于高挑的姑娘——因为他面容清秀，又有着微卷的中长头发，很容易混淆视听。
他五官长得很中性，恰到好处地保持着一个微妙平衡。斜眉如黛，略显狭长的双眸黑沉沉的，却又像是浮动着一层薄薄的山岚。挺翘的鼻梁像是雕塑一般，和凸起的颧骨完美分割着光影。顾曰黎像个痴汉一样看着他，直到他已经走下楼梯并且看见了玻璃门外傻站着的自己。
那人径自推开门走出来，仿佛也带来了一股冷冽的冰雪气味。他原本只是轻轻瞟了顾曰黎一眼，但是很快他又迟疑着停下脚步，浅红的嘴唇轻启，声音也如冰雪般清脆：“你来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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